龙门关 [樓主]
級別:聖騎士 ( 11 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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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官甫拉了白云霄,低声道:“追!”二人挤出了人墙,七弯八拐地往东走。 白云霄道:“假如是紫云英,那千山师太?” 上官甫笑道:“你问我,我问谁?不管是否巧合,找一找错不了。”二人说着,已到街尾,见行人不多,双双展开轻功,向东飞掠。可是路上毫无异样,不但没见到疯子,连人烟也渐渐稀少。 上官甫与白云霄相继放慢了脚步。只听白云霄说道:“只怕我们摸错了方向。 既然疯子会飞,也随时可以在空中转向的。“上官甫没有及时回答,抬头向前看了看后用手一指:”前面有一座小庙,我们先进去歇歇脚再商量。“二人赶到庙前,才发现这是一座新建的小庙,一共只有一座神殿,左右两间偏房,门前连一块匾额都没有。待他们踱步而入,见殿中还乱七八糟,有三个漆匠在劳作。 一个是四五十岁的中年人,长方古板的脸,还留着三胡子,手中拿着一把粉刷子,正细心地在为菩萨上身。另两名皆约二十余岁,正忙着调金粉,弄油漆,一身衣服,五彩缤纷,看上去象是染坊里的新手工人。 这时,那漆匠正对着那两个助手训斥:“我叫你们放八成油两成粉,却怎么调得这么厚?估不准就拿桶子好好量量。” 就在此时,那工匠也看见了走进来的白云霄和上官甫,就立刻停手问道:“二位有何事?”上官甫忙拱手道:“不敢耽误师傅工作。我们是过路人,只想借此地歇息一会。” “那就到旁边去,不要站在门口,挡了光线。”说着,那工匠又一本正经地在菩萨身上粉刷起来。 白云霄和上官甫只好踱到墙边,正想席地而坐,倏地瞥见那座菩萨的未被粉刷之处,竟呈肉色,再顺势抬头一看,二人同时惊呆了:人一般高的菩萨面目,竟似云英!只因从头上发髻到脸庞都已上了金粉,二人才不敢肯定。 待白云霄再看神像时的那对眼晴时,竟也栩栩如生,除缺少一些灵气及光采外,却与真人差不多。他不禁问道:“请问师傅,这是什么神啊?” 那上粉的工匠头也不回的答道:“观世音。” 白云霄道:“神象真逼真,是用什么材料做成的?” 工匠仍低头小心的上粉,口中道:“你说呢?” 白云霄正要回答,只听上官甫倏地附耳道:“是真人。”白云霄大惊,正转头睁大眼看上官甫,只听那工匠只哈哈笑道:“公子好眼力。这座菩萨的确是真人,不过,你怎么看出来的?” 上官甫道:“我看到你没给上漆的部分,那肌肉隐隐抽动了一下,故此,不仅是真人,还是活人。”一听到活人两字,白云霄耸然色动,喝道:“师傅住手。” 那工匠停手道:“有何见教?” 白云霄道:“你竟把活人当泥塑像上粉,杀人害命。” 只见那工匠脸色一沉:“这跟你有什么关系?” 白云霄道:“关系重大,快洗掉她的金粉,还她本来面目。” 那工匠勃然大怒:“岂有此理,小六子,小七子,给我把这个和尚打出去。” 白云霄顾不上叫自己和尚什么的,只得与上官甫齐齐迎上那两个年级手下劈面洒来的一罐金粉。然而,后面的墙壁阻碍了上官甫和白云霄施展武功,只能往两旁闪脚。而小六子、小七子也不管他俩是何许人物,只管跟着揉身而上,一个对一个,掌指翻飞,真力十足地连连攻击。 白云霄没料到自己竟小瞧了这两个年轻小脚色,只见他们杀手连连,精巧无伦,这连九阳排空掌连带金刚点穴十八手,若不小心应付,竟还真的难以招架。 那边天星掌法加上兰花拂穴手,还夹杂七十二路擒拿手,泼辣刁钻,打得上官甫连连后退。最后两人竟各逼进左、右一角偏房。 白云霄再也不能容忍,干脆退到中央,伸手入怀,剑光已从腰里飞弹而出。 岂知就在这刹那,那两小子突然退出门外,手往地下一摔,嘭地一声,一蓬白色烟雾平地而起,立刻弥满房间。 上官甫与白云霄见状,唯恐中毒,立刻屏住气息,只因视线不清,不敢立即往外冲。待烟雾渐散,二人冲出偏房,闯进神殿,非但不见那两小子,就连那金粉漆匠和神像也一起不见了踪影。 白云霄苦笑着对上官甫说:“这回八十老娘倒绷了孩子,斤斗栽到家啦。” 上官甫沉思道:“倒不见得,还是有线索可查。” 白云霄道:“有何线索?”上官甫道:“地方上建庙,是件大事,总有出钱出力的,只要查出谁盖的庙,自然知道其中的奥秘。” 白云霄道:“上官兄说的有理,咱们就近找个人家问问,也好好顺便弄点饭吃。” 二人出了庙,找到了附近一家农户。一灰发婆婆正在喂鸡,佝偻老头正在收干草。“老婆婆,我们是过路人,找不到吃的。”上官甫说完就先拿了一锭银子在手中:“能不能买只鸡,煮两碗饭?” 老婆子看到银子,满面笑容,道:“饭是现成的,杀鸡要等些时间。” 白云霄道:“慢来无妨。最好能有酒。” 老头子笑呵呵地走过来:“有,有,有酒。老汉可以陪二位喝两杯。”老婆子瞪了他一眼:“你又逮到机会灌黄汤啦!” 白云霄哈哈一笑,道:“难得喝杯酒,活活血脉,也未尝不可。”老头子一听,正中心坎,高兴道:“对,对,大师说的对。” 进了瓦房,只有一张方桌,几张板凳。老头忙着布箸倒菜拿酒。白云霄与上官甫先相对而坐了。等老头子把酒坛子取来,斟满杯,白云霄先拿在嘴边尝了尝,道:“好酒,来,老丈,敬你一杯。” 老头子也不客气,仰首就干。三杯下肚,鸡却还未上桌。白云霄趁此问道:“请问老丈,你们附近,最近盖了座庙,但不知谁出的钱,盖庙为何?” 老头子道:“钱是大伙出的,咱这地方阴盛阳衰,每户人家女多男少,所以戴大户发起盖个送子观音庙。” 上官甫道:“那么问管庙事的,就是戴大户喽?” 老头子道:“当然。他讨了三个老婆,却先后生了几个女儿,现年过半白,仍连个儿子都没有。故对盖庙一事,他热心得很。” 白云霄笑道:“没生儿子,确是憾事。那戴大户是何样的人?”老头子已灌了七八杯,兴头更好,正要说话,却听老婆子在外面吆呼:“老头子,还不快来端鸡汤。” “来喽!来喽!”老头子对外喊了,又轻声对白云霄他俩说:“等一下好好聊。”说完,离开座席,匆匆跑出。不一会,鸡汤端了上来,另加了两大碗白米饭。 老头子道:“二位先吃饭打打底,我喝酒相陪。”上官甫笑道:“你尽管喝。 不过戴大户的故事,你也不妨说下去,咱们边吃边听。“老头子道:”说起戴大户,鲜事一箩筐,这位戴员外本是个穷得连裤子都没有得穿的武秀才,不知如何勾搭上了前任县太爷的小千金,十年不到,就发了,可惜县太爷千金生不出儿子,他就一口气讨了两个姨太太,结果还是生不出儿子。“白云霄笑道:”命中该有终会有,没有讨十个太太也没用。“老头子一拍大腿道:”大师之言对极了,像我老头子,两个儿子,一个在城里学木匠,一个在衙里当捕快,别的没有,就是有儿子。“上官甫哈哈大笑:”值得庆贺,值得庆贺。来干一杯。“说着他举杯而干。 白云霄却道:“有请老丈,你说了半天,却还没说出戴大户为人如何呢?” 老头子道:“这个人我也说不上来是好是坏,反正有钱人嘛,只会骚包。” 白云霄望着上官甫摇头苦笑。上官甫又问:“那戴大户住哪儿?” 老头子道:“这好找得很,东去二里,一片红砖大庄院,就是他家。” 此时,白云霄与上官甫也酒醉饭饱,告辞赶到戴大户庄院,在大厅上与戴大户相对而坐。 戴大户方头大耳,一袭驼绒夹袍,显得颇为气派,加上学武出身,谈吐之间,颇为豪爽。白、上官二人,对他也颇有好感,并当下就直接说明来意。戴大户一听说是来打听盖庙之事,立刻拍桌子瞪眼睛道:“二位甭提了,提起这档事儿,老子丢人丢大了。” 白云霄一怔:“此话怎讲?” 戴大户道:“二位不知,当初盖庙,我答应捐两百两银,结果被人勒索去五千两。我若不肯,那人竟威胁我,耍我全家死光。” 白云霄忙问:“是谁威胁你?” 戴大户叹道:“我要知道是谁就好了,我会送官究办,但那话是造佛像的那仇师傅传达的。” 上官甫急问:“那位仇师傅又在哪里?”戴大户道:“在城里三元街,一问就知。不过仇师傅也是老实人,同样是被要胁的。” 白云霄向上官甫使个眼色:就起身致谢告辞。出了庄院,二人径直返回街上。 马姑子豆腐店已上了门板,还贴了衙门的封条。 二人问了一次路,果然很快就找到了“仇家佛像店”。只见店里大大小小的佛像不下几十座,排列满了整个屋子,门口还有三个年轻人在雕木头,几座佛像也正都成了型。 白云霄上前问道:“请问仇师傅在家么?”其中一个年轻人抬头一看,道:“和尚,你找我们师傅?” 白云霄道:“正是。”那个徒弟低沉道:“我师傅已经死了。” 白云霄一怔:“死了?什么时候?” 小徒弟道:“昨天,今天刚布置好灵堂。” 上官甫叹息一声,接口道:“咱们是戴大户介绍来谈生意的。不幸斯人已经作古。既然来了,能让我们拜祭一下么?”小徒弟道:“就在后面,你们自己进去吧。” 穿过店面,进入后堂,已闻一片哀泣之声。小小灵堂已布置得素幔飘拂,烛火香烟缭绕,一名妇人已在跪地哀痛,令人心酸。 只见白云霄走进妇人,低声间:“请问,是仇大嫂么?”那妇人抬起满是泪水的脸,道:“你们是谁?” 上官甫忙上前道:“大嫂,我们是戴员外介绍来的,想了解那座送子观音庙的事。”白云霄又接口道:“仇家店的佛像,都是你老公做的?” 仇大嫂道:“大部份是徒弟做的,他只管上彩。” 白云霄点点头道:“那你老公怎么惹上盖庙的事?究竟是谁的主意?”仇大嫂突然垂头闭口,变成了哑巴。 白云霄叹道:“大嫂,你可能有所顾忌,不过,难道你不想为你老公报仇吐口怨气。”仇大嫂想了半天,道:“好!我告诉你,就是红花院中玉蝴蝶搞的鬼。” “红花院是什么地方?玉蝴蝶又是谁?” “红花院在西街屋,看招牌就知道了,玉蝴蝶是红花院的老板娘。” 白云霄对上官甫道:“走,上红花院去。”上官甫道:“和尚吃肉喝酒还没有关系,若要去逛窑子,不怕引人扎眼么?” 这一说,也提醒了白云霄,他一笑道:“有道理,先买套衣服,你再露一手。咱这就去吃花酒。” 等他们来到西街红花院,已是掌灯时分。白云霄已恢复了潇洒倜傥的公子哥儿,与上官甫的清秀庄重,形成一对浊世佳公子。 红花院门口的皮条客立刻大声吩咐,里面的花大姐笑容迎人,这红花院的气派与场面的确不凡。白云霄要了一间上好的厢房,茶水瓜果像流水送上来最后来了一个穿得花俏招展的大姐,见面七分乳三步一弯腰。 她手拿大红的丝绢,一面说话一面甩,道:“二位公子,小女红花特来拜见,侍候您二位,要叫什么姑娘,要吃什么美酒佳肴,请尽管吩咐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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