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牛河 [樓主]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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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章 深入虎穴 (十)

听了他这似玩笑似认真的豪言壮语,萧棠枝微感羞涩,随即又恢复过来,故意冷淡道:「你不要再浪费时间了,我们还有正事要做。」
云知还便伸手抽去她腰间系着的丝带,让她杏黄色的衫子自然地分开,露出贴身穿着的水蓝绸缎肚兜,深吸了一口扑面涌来的馥郁暖香,微笑道:「没关系,我们可以一边做,一边干正事。」
萧棠枝虽然已决定与他发生关系,到底是第一次在男人面前露出身子,脸上不觉红晕愈浓,勉强压下拉起衣衫的念头,问道:「老实说,你是不是等这一刻等很久了?」
云知还把脸埋入她丰软的胸乳间,隔着轻薄的布料,磨蹭亲吻着她的两只玉乳,双手在她光滑细腻的秀背上乱摸,嘴上很诚实地嗯了一声,回道:「第一次遇见萧姑娘时,我的确没有什么邪恶的想法,但是回去之后,日思夜想,就不免产生许多淫邪的念头了。」
「什么淫邪的念头?」
云知还抬起头来,看了她一眼,笑道:「怎么,萧姑娘很感兴趣?」
萧棠枝道:「我……确实对你们男人平时在想什么有点兴趣。」
云知还解下她的肚兜,放到鼻间嗅了一嗅,赞道:「好香。」随手丢进芥子空间里,笑道:「比如说,把你的内衣内裤藏起来。」
「还有呢?」
「不要急,我们有的是时间,等我们全部做过一遍,萧姑娘自然就懂了。」
云知还直勾勾地盯着面前两只尖圆如瓜,雪白耀眼的玉乳,嘴里赞叹不绝,手上却不客气,一手一只,轻轻一捏,十根手指便陷入了细滑至极的嫩肉中,手感之佳,难以形容,顿时搓面团似的,大力抓揉起来,把萧棠枝两只堪称完美的玉乳弄成各种淫靡的形状。
萧棠枝敏感的双乳被男人粗糙的大手又细致又有力地搓弄着,再也不能保持从容,雪腻的下颔时不时地扬起,露出天鹅似的秀美颈项,菱唇轻咬,却咬不住从身体深处升起的苦闷和欢乐交杂的呻吟。电流般的快感在全身乱窜,她的整个身子都轻轻颤抖起来。
云知还感受到她强烈的反应,欲火更炽,干脆唇舌齐上,对着她庾软白嫩的乳肉乱亲乱舔,两粒嫣红如雪中幼梅的乳蒂自然也不能放过,很快就把它们吮吸啮咬得挺翘起来。
萧棠枝已迷失在如潮的快感之中,情不自禁地伸出皓白如玉的纤手,把他的脸深深埋进自己的胸乳之间。
云知还感觉到她的动作,心中更是欢喜,使出浑身解数,把她白腻如雪的双乳亲吻揉捏得微微泛红,遍布吻痕和指印。
萧棠枝呜呜叫着,下身更感空虚麻痒,春水潺潺而出,把横梁染湿了一大片。
云知还见差不多了,便离开了她胸乳,在她满是潮红的秀脸上亲了一口,温柔唤道:「宝贝儿,现在想要了么?」
这称呼若放在平时,萧棠枝肯定会感到肉麻之极,这时在情欲的作用之下,却觉得甚是甜蜜,轻轻嗯了一声,道:「你快进来。」
云知还听了她这一声柔顺至极的轻嗯,只觉得全身欲火轰一下燃烧起来,手忙脚乱地扯下自己腰带,上衣也来不及脱了,只把裤子褪下一点,掏出早已硬得仿佛铁铸的阳物,便要往她玉户插去,临到门口,才想起忘记脱掉她下身的衣衫,急乱之中,也顾不了那许多,运起真元,撕拉几声,把她的绢裤撕了一个大口子,露出犹如刚从浆水里捞起的玉蛤美臀,胡乱磨弄了几下,对准了精美如瓷器的蜜穴,一下刺了半根进去。
萧棠枝紧窄得仿佛仅容一指的玉穴忽然闯进了根粗如儿臂的棒子,酸痛麻痒,种种感觉纷至沓来,不由菱唇微绽,迸出一声哀婉久绝的动人娇啼。
云知还的肉棒被她湿暖有力的玉穴紧紧箍着,爽得筋麻骨软,但是这种肉体上的快感,与心理上的快感比起来,又实在微不足道了,他捧着萧棠枝的秀脸猛亲了几十下,欣喜若狂地道:「萧姑娘,你是我的了!」下身用力一挺,烫热如火的棒子噗叽一下,碾破了那层娇嫩的薄膜,尽根插进了她的玉穴之中。
萧棠枝又扬脖呜叫了一声,一头乌浓秀发挣脱了银簪的束缚,黑色瀑布般卷洒了下来。
云知还刺进之后,没再动,只是把她紧紧抱在怀中,好像一对交颈的鸳鸯。
过了好一会,萧棠枝才从那种麻酸胀痒的强烈刺激中缓过来,抬手轻轻抹掉眼角迸出的泪珠,柔声问道:「你怎么啦?怎么不动了?」
云知还与她耳鬓厮磨着,闷声道:「我怀疑自己是在做梦,怕一醒来你就跑了,所以想多抱你一会。」
萧棠枝微楞,随即脸上绽出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,说道:「你是不是傻?我好端端地在这里,被你……被你用那根东西插着,怎么可能跑得掉?」
云知还捧着她的秀脸,又亲了十几口,才嘻嘻笑道:「萧姑娘说得对,是我犯傻了。」顿了一下,又道:「你那里好奇怪,又麻又辣,还会不停地收缩吸裹,跟活过来了一样。」
萧棠枝脸上浮起一抹晕红,道:「还不是那怪死的魔尊送的极乐净秽膏搞得鬼。」
云知还道:「这药是春药?」
「嗯,里面的确含有微量的春药,但是主要是……净化污秽用的。」
云知还道:「神经病,女子前面能有什么污秽?」脑子突然闪过一念,惊讶道:「莫非,咳,你后面也抹了?」见了萧棠枝晕透双颊、羞涩不已的模样,云知还心中再无怀疑,不由一阵心动,嘿嘿笑道:「看来这极乐净秽膏的确是个好东西。」
「你这是什么意思?」萧棠枝不满地打了他一下。

「萧姑娘不是想知道我有什么淫邪的念头吗?」云知还不怀好意地笑着,「我现在特别想插萧姑娘的屁股。」
为了羞她,他特意突出了「插」和「屁股」这两个关键字词。
萧棠枝闻言果然羞得不行,玉手缩回臀后,紧紧捂着,好像真怕他乱来似的。
云知还见了她这反应,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了把她按趴在地上肆意抽插屁股的情形,不由浑身欲火乱冒,握着她的纤腰,一下又一下地快速顶弄起来。
萧棠枝紧窄如鲤嘴的玉穴被塞得满满当当,肉棒的每一下进出,都是紧密贴合着嫩壁刨刮,丰沛的花浆被挤磨得咕唧咕唧乱响,涌溢出穴口后,把两人的腰胯大腿全都打湿了。
「呜,呜呜!你、你慢一点,呜呜,呜呜……要、要死了,你、你轻一点…
…呜呜,呜呜……」
萧棠枝雪白修长的身子被顶得不断飞起,胸前一对浑圆玉乳上抛下荡,甩出一阵迷人至极的乳浪。长发随着乱摇的螓首抖动着,仿佛一匹闪光的黑色绸缎。
极致的快感让她的身子软得仿佛泥团,渐渐稳不住身子,只能把冰雕玉砌的纤手扶在云知还肩膀,半趴在他身上呦呦哀鸣。
云知还有意让她在第一次交合,就留下终身难忘的印象,「啪啪啪啪……」
狂猛冲击了数百下之后,便控制着节奏,极有韵律地抽插着她的玉穴,不时又把着她的紧致雪腰,左摇右摆,上提下掼,打转旋磨,种种招式,有条不紊地一一施展出来,把身上的绝色丽人弄得体颤身摇,香魂欲化,蜜液横流。
云知还一会盯着她蹙眉咬唇、苦乐交煎的秀脸,一会盯着她跃跃如飞、滴粉搓酥的嫩乳,一会又盯着她被大棒子撑成圆形,插得阴肉翻卷,花浆四溢的蜜穴,直看得眼花缭乱,魂悸魄酥。
萧棠枝一开始答应他,除了心里确实对他有些喜欢,以及被底下的交媾声引得春药发作之外,还因为在她想来,男女欢爱没什么大不了的,忍一忍就过去了,哪知道此时一短兵相接,才知道大谬不然,那火热粗硬的大棒子,进来一顿翻江倒海,已把她干得心酥腿软,欲仙欲死,待到后来,虽然速度有所减缓,却更加刁钻有力,每每戳着擦着的,都是穴内极为敏感麻痒之处,最里面那个东西尤其古怪,被顶压着稍一碾磨,便在全身引发一阵剧烈的痉挛,弄得她嗓子发哑,脸上珠泪滚涌,心慌气促,不知如何是好。
云知还虎口叉她光洁白皙的腋窝,把她的身子微微提起,双腿使劲夹住身下横梁,腰胯往上一阵狠顶,撞得两瓣白玉皮球似的圆臀啪啪作响,已是发起了最后的冲锋。
「啊啊啊啊,啊啊啊啊!」
萧棠枝雪腻的下颔急抬,娇躯被悬在半空,好像一尾被鱼线鱼钩吊起,垂死挣扎的银鱼,两条还套着羊皮长筒马靴的长腿,胡踢乱蹬一阵,忽然一下绷得笔直,显得格外匀称修长,穴肉剧烈收缩着,从两人的下身接缝处喷挤出一股又一股稀蜜似的花浆。
云知还见了她这模样,哪还能忍住,双手一松,噗叽一声插满了她,紧紧搂着,在她子宫口猛烈爆发出来。
感觉到一股股烫热浆水直冲进自己身体深处,萧棠枝忍不住又呜咽了一声,倾城绝世的秀脸上红霞瞬涌,羞涩至极地接纳了男人的第一份阳精。
云知还只恨不得把自己遇见她以来,积攒的所有情欲都化作精浆喷射出去,这一下射得又多又急,许多才平息下来,他长出了一口气,望着仍陷在高潮余韵中,悠悠出神的萧棠枝,感觉全身上下,没有一处地方不被幸福感所充满,遂爱怜万分地在她柔软的唇瓣上亲了亲,喘着气道:「萧姑娘,我爱死你了。」

第七章 深入虎穴 (十一)

萧棠枝美眸动了一动,回过神来,目光移到他脸上,回想起方才的极乐癫狂,不禁羞涩不已,「天呐……我、我刚才居然……」她实在想不下去了,侧脸低头,往底下看去,却见在两人身下不远,浮着一团团稠白淫浆,不由脸上一热,不用说,里面的大部分肯定都是自己的。
云知还顺着她的目光一看,笑道:「刚才我怕这些东西掉下去,被他们发现咱们的存在,所以施了个法术,把这一片空间包起来了。」
萧棠枝却不愿跟他纠缠这个话题,说道:「他们还在干那种事,我们怎么办,继续等吗?」

「那位新魔尊还在插那位秦姑娘的……屁股。恐怕一时半会完不了事。」云知还想了一会,道:「其实我不太清楚究竟要怎样探听消息。」
萧棠枝道:「主要是没有头绪,不知道要探听什么。」
云知还问道:「依萧姑娘之见,他现在是天衣境吗?」
萧棠枝凝望了一会还在抱着美人屁股苦干不休的薛湛,点了点头,道:「恐怕是的。」

「嗯,那我们试着找找他这么快晋升的秘密,怎么样?如果能找出他功法的弱点来,就最好不过了。」
「可以是可以,但是很难。」萧棠枝道,「那我们还要继续在这里等吗?」

「再等一会吧,反正时间有很多。这一张符纸烧完了,还有一张。说不定他干得高兴了,一不小心就露出什么口风来呢。」
萧棠枝不作声了。
云知还看着她敞开的衣襟里露出的一片逼人雪色:修长纤细的玉颈、平直秀美的锁骨、高耸饱满的胸脯、紧致光滑的小腹……只觉得无一处不美,无一处不诱人,不禁又有些蠢蠢欲动起来。
萧棠枝的玉穴里还插着他的阳物,立即感觉到了他身体的变化,不由秀脸微晕,身上起了一阵臊热。
云知还捧起她精致绝俗肤如新荔的秀脸,一边摩挲,一边亲吻着她,唇舌在她额头、鼻子、脸颊、耳垂一一扫舔而过,又回到她水润鲜嫩的唇瓣,噙住了,一阵深吮细吻,把萧棠枝吻得情迷意乱,眼波似醉。
经过了刚才的一番激烈交合,萧棠枝的羞涩去掉了不少,动情之下,丁香暗吐,与他纠缠搅拌起来。
云知还欢喜不胜,跟她你来我往,吻了个天昏地暗。
许久,云知还放开了她,温柔笑道:「萧姑娘这个样子,真是惹人疼爱呢。」
左手捉起她的左腿,开始为她脱去羊皮长靴。
萧棠枝只是看着他,并不拒绝。
云知还抓着靴帮,缓缓往下拉,靴子一点点褪去,露出她修长匀称的小腿,渐渐地,雪腻浑圆的足踝也露了出来,跟着是穿着丝薄罗袜的玉足,只看脚型,已足够纤巧秀气,美到极点。
云知还捏着她足尖的一点罗袜,以更慢的速度往下拉,摒着呼吸,目光瞬也不瞬地盯着她渐渐露出来的雪玉美足。
足背晶莹雪腻的肌肤越露越多,终于,连五根纤长白嫩、害羞似的微微蜷起的玉趾也完全露了出来。
云知还这才长出了一口气,萧棠枝的玉足,没有让他失望,的确是精巧完美,毫无瑕疵。
他的大手从她圆润的膝盖开始,顺着小腿优美的曲线滑了下去,最终把她的玉足一把握在了掌中。
萧棠枝的身子微颤了一下,晕着脸儿咬了咬嘴唇。
云知还觉得掌中的秀足绵滑无骨,温腻如玉,手感好极了,当即爱不释手地揉来摸去,还不时送到嘴边,宝贝似的亲个不停。
萧棠枝看着自己雪白的脚儿被他抬得老高,手摩唇吻,不一会儿,连五根脚趾都被细细含吮了一遍,不由心口越发酥痒,眼中起了一阵水雾,视线变得朦胧起来。
云知还把她的玉足舔吻了一遍,除了增加情欲的些许汗味,倒是没有异常之处,底下阳根胀得难受,干脆啵一声拔了出来,放在她还穿着长靴的右足上,捉着她赤裸的左足,不断用粉嫩的足底踩磨着肉棒。
萧棠枝感觉足上传来一股烫热,心中微羞,又见他兴奋起来,拿那颗绷得亮红的大龟头,不断顶刺自己的足底、趾缝,把许多清亮的粘液涂抹到了自己的脚上,忍不住抽了一下玉足,蹙着秀眉道:「很脏呢。」
云知还随口道:「不怕不怕,完事之后,我帮你洗干净就好了。」仍然在那里玩得不亦乐乎。
萧棠枝无可奈何,只能由着他了。
云知还把敏感至极的龟冠挤进她粉白的趾缝间,急磨一阵,已感尾椎剧酸,射意汹涌,他也不多做忍耐,任由快感越积越高,蓦地闷哼一声,马眼大开,一大股精浆喷了出来,把萧棠枝的玉足射得一片浊白。
萧棠枝还是第一次看到男人的阳根射精的模样,被小小地唬了一跳,连耳根都红透了,感觉脚上黏糊糊的,心中微气,便要在云知还身上擦拭干净,哪知道他却已先下手为强,把手中两只玉足一阵乱磨,涂得右边的靴子也一片狼藉。
做完这一切,云知还才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,搂着她亲了亲嘴,道:「萧姑娘别生气,等下我连你的靴子也一起洗了。」
萧棠枝有些嫌弃地推了推他,道:「你真恶心。」
云知还道:「萧姑娘不是想知道我都有什么淫邪的想法吗?这才刚开始呢。」
手抓着她左边的裤管,撕拉几声,干脆利落地撕了个干净,露出一条纤长匀称雪白耀目的美腿,又把她翻了个身,改成跪趴在横梁上,手指着下方,道:「咱们一边做,一边监视他们。」
萧棠枝秀脸伏在自己的手背上,雪臀向后高高翘起,已觉羞涩不已,再看到下方激烈交合的男女,脸上更是阵阵烧热,羞不可当,脑子里有些迷迷糊糊地想道:「为什么忽然变这样了?我、我怎么忽然跟他干起这个来了?」微觉后悔,怀疑自己当初答应他的时候是不是被灌了迷魂汤。
可惜现在后悔也迟了。
云知还看着她雪白滚圆的美臀直咽口水。粉嫩的紧闭菊门,饱满如桃的湿润玉户,被淫水打湿、东一绺西一撮的纤长阴绒,每一处皆散发着一种迷人的魔力。
他右手握着兴奋不已频频点头的肉棒,左手拇食二指摁住她的两片粉薄阴唇,往两边轻轻一分,一股鲜烈的气息迎面扑来,云知还不由心中一荡,以棒头在她不断蠕动的红脂美肉上戳弄了几下,沾满了粘滑的浆汁,便迫不及待地一挺腰杆,插满了她,抱着她的雪白圆臀猛干起来。

第七章 深入虎穴 (十二)

后入的姿势比之方才更容易发力,云知还一口气狠插了数百下,次次露首尽根,直捣花心,伴着粘腻的浆水,当真是爽利无比。
萧棠枝上身衣襟大开,露出秀颈到肚脐的大片雪玉肌肤,一对沉坠如瓜的嫩乳上抛下荡,迷人眼目。下身裆间片布不存,两瓣雪臀向后高高翘起,被撞得啪啪作响。晶莹粉嫩的花唇间,一根粗长坚挺弯翘的肉棒,正以惊人的速度飞快进出,棒身上盘绕的血管、棒端处浮凸的沟冠,每一次有力的刨刮,都会从里面带出许多清粘的蜜液。两条修直美腿紧绷着不断颤抖,小腿向后斜斜翘起,一条还裹着杏黄娟裤,穿着长筒马靴,另一条却是光溜溜的,一丝不挂。殿中灯火经过多次反射,仍很明亮,照在裸露的左腿肌肤上,耀眼生辉,犹如冰雕雪砌。
云知还看得眼馋,便空出左手来,不断抚摸她雪滑的大腿、修长的小腿、蜷起的玉足,最后干脆右手也离开了她的腰臀,拿着她纤细的足踝,左手则插进她粉嫩的趾缝,捏着嫩笋似的足尖,提缰执辔一般,尽情驰骋。
萧棠枝曼妙修长、仿佛羊脂白玉的身子被撞得前摇后晃,只能凭着手臂和膝盖勉强维持着平衡,嘴里呜呜叫着,胡乱摇着螓首,眉眼晕润如化,满脸皆是难耐的春情。
云知还见她一身英气被自己插得荡然无存,柔媚得像要滴出水来,心里又爱又怜,「啪!」一下刺到最深处,顶压着她娇嫩的花心,俯身抱住她,在她耳边轻唤了一声:「萧姑娘。」
萧棠枝从迷迷糊糊中醒转,意识到刚才自己的表现实在太不堪,不禁大为吃羞,勉强开口道:「怎么了?」清冽如泉的嗓音,柔媚得不成样子。
云知还在她绯红的脸颊上亲了一口,「你还没说你喜不喜欢我。」萧棠枝贝齿轻咬下唇,问道:「这个问题很重要吗?」云知还道:「当然重要了。」
萧棠枝想了想,道:「我有点拿不准。」
「这是什么意思?」云知还不满地狠顶了一下。
萧棠枝不由扬脖呻吟了一声,缓了片刻,微微白了他一眼,说道:「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,你给我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,但是那时候我应该还没有喜欢上你。」云知还伸手到她胸前,发泄似的乱揉着她两颗绵弹嫩乳,「这也太不公平了,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,可是被你迷得神魂颠倒的。」萧棠枝微微一笑,道:「那不得怪你没定力么?可不关我的事。」云知还叹了口气,道:「你既然不喜欢我,那为什么还要跟我发生关系?」「我只是说拿不准,也没说不喜欢你啊,」萧棠枝道,「你离开以后,我每天没事干,有时候便想起你来了,想着要是有这么一个人,陪在身边,跟我说说话,聊聊天,似乎也很不错。」
云知还道:「你这是寂寞了。」
「嗯,的确是这样,但是想一个人想得多了,那个人在心里的分量自然也就会变重。」
云知还听她这么说,心里顿时高兴起来,掰过她秀脸,亲了一会儿嘴,道:「不管如何,有萧姑娘这句话,我已经心满意足了。」萧棠枝笑道:「你还真好哄,好像小孩子一样。」顿了一下,接道:「那我接下来的话,你听了一定会更高兴的。」
「那你还不快说?」
「就是前几天,魔尊派人看住我,说要纳我为妃,我左思右想,怎么也找不到脱身的办法,就又想起你来了,」萧棠枝看着他的眼睛,说道:「那时候我就在想,早知道这样,还不如当初答应你,嫁给你算了。毕竟你这人虽然轻浮,滥情,油嘴滑舌,但内心还是挺真诚的,如果嫁给你,你一定会待我很不错。」云知还又好气又好笑:「萧姑娘这话,可真听不出是在夸我还是损我。」「自然是夸你了。」萧棠枝道,「接到魔尊命令的第二天,我找了个借口外出,表面上是去射箭,实际上是想等你,看看你会不会突然出现,把我带走。」她叹了口气,接道:「我还年轻,这种充满少女情怀的想法,在那个时候,不可避免地冒出头来。当时我就在想,如果我不去试上一试,以后一定会后悔的。
所以我就去了,而你来了。」她的眼睛里闪着动人的光,「你说过我们是天生的一对,在那一刻,我真的信了你的话。」
云知还心中涌起一阵感动,把她抱得紧紧的,温柔地蹭磨着她的脸颊,说道:「那你还说拿不准?你这分明就是喜欢上我了。」「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喜欢,只是觉得跟你在一起很愉快,很安心,」萧棠枝道,「我没有恋爱的经验,不知道应该怎么命名这种感情。」云知还按着她的心口,凑到她耳边,轻轻地喊了一声:「萧姐姐。」萧棠枝心中一颤,只觉得一股欢喜甜蜜到极点的暖流从心口涌往全身,不由小嘴微张,像出神像发愣,久久没有动作。
云知还感觉到她的心怦地跳了一下,跟着脸上浮起一抹娇艳绝伦的晕红,不由欣喜若狂,一边叫着「萧姐姐,萧姐姐……」,一边疾抽狠刺,猛插着她的小穴。
「啊啊啊,啊啊啊!弟,弟弟,你、你慢一点……呜呜呜,太、太深了……呜呜呜,你、你要插死姐姐了……」
萧棠枝似乎格外喜欢「姐姐」这个称呼,被云知还一边叫着「萧姐姐」,一边猛插小穴,很快就浑身痉挛,到了泄身的边缘。
云知还忽然感到殿外吹进了一股暖风,再看到底下也到了爆发边缘的魔尊和叶染衣,心中一动,抱起萧棠枝,借着微风轻轻一跃,无声无息地到了他们头顶上方。
萧棠枝本已将要泄身,云知还动作一停,便不由从巅峰降落下来,她看到底下失去水雾遮挡的两人,一个趴伏,一个跪立,正在忘我地激情交合,不禁大羞,想到自己之前也是这个姿势,被云知还从后面猛插着身子,一时心都酥了,身体软得好像面团,瘫在云知还怀中,一丝力气都使不出来。
云知还伸臂勾起她的膝弯,把她整个人悬在半空,两条美腿大大分开,一抛一落地猛插着她的玉穴。
萧棠枝反手搂住他脖颈,身子腾云驾雾一般,上下起落,嘴里呜呜哀鸣,底下花浆如漏,两条纤细匀称的小腿一甩一甩,无法着地,显得无助又可怜,裸着的那只玉足雪白纤巧,脚趾紧紧蜷起,软得仿佛没有骨头,甩起来格外勾魂夺魄。
极度的刺激让云知还几欲发狂,「啪啪啪……」狠干一阵,不到十息时间,便在她紧窄如箍的小穴中进出了上百次,插得她哀叫不绝,身子乱挣乱扭,粉嫩晶莹的穴口微微泛红。
「呜呜呜……」萧棠枝已叫得没声了,娇躯寸寸酥软,仰靠在他的肩头,星眼迷蒙,雪白的鼻翼一张一翕,娇弱无力的模样分外迷人。
云知还感觉到她紧窄异常的玉穴收缩得更加厉害,像要把他的肉棒给掐断似的,便知道她的高潮就要来了,加紧了攻势,对着那朵软嫩花心一顿疾突狠刺。
「啊啊啊!啊啊啊……」萧棠枝拼尽最后一丝力气亢声呻吟了几句,便全身颤抖着,大丢起来。
云知还察觉到她的粘暖花浆一下喷了出来,急忙一抽肉棒。玉穴失去肉棒的阻塞,丰沛的浆水决堤而出,往底下的三人喷洒而去……萧棠枝隐隐约约意识到自己正在薛湛和另两人的头顶泄身,羞得玉脸通红,偏偏身体不受控制,越是羞涩泄得越是厉害,花穴急剧痉挛着,喷出一股又一股蜜液,空气中顿时充满了如兰似麝的浓烈气息。
云知还抽出肉棒之后,在她庾软圆弹的雪臀间磨了几下,便一跳一跳地,对着她的腿心乱射起来,只一会儿功夫,就把她的圆臀、粉菊和玉穴射得一片狼藉,乳白色的精液粘在她的下体,慢慢地拉长滴落,画面看起来淫靡无比。

第七章 深入虎穴 (十三)

这一次,萧棠枝花了更长的时间才从巅峰处降落下来。
云知还把她放下,搂着她坐在半空中,左手五指梳玩着她纤长黑亮的阴绒,不无遗憾地叹了口气:「可惜,底下的魔尊大人是看不到刚才的美景了。」萧棠枝想起刚刚自己狼狈万分的模样,脸上不禁微微发烫,「怎么,你很想我的身子被别人看了去?你不会是有什么特殊的癖好吧?」「怎么可能,」云知还有些哭笑不得,「我这是假遗憾,真得意好吧。」在她脸上亲了一口,笑道:「我现在恨不得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,你是我的。」萧棠枝道:「那你就错了。」
「什么错了?」
「我是我的,不是你的。」
云知还眼珠一转,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,干脆利落地倒在她怀里,搂着她腰肢道:「那我是你的。」
「啐,我要你干什么。」萧棠枝笑着推了推他的头。
云知还拉起她的一只玉手,圈握住自己胯下的阳物,揉摸了几下,阳根重新站立起来,「我能干的事情可多了,而且保证比别人干得都要好。」感觉到手中之物的火热坚挺,萧棠枝脸上微红,正想着怎么转移话题,忽听底下传来一阵争执声,便竖指唇上,嘘声道:「听听他们在吵什么。」云知还垂目看去,只见叶染衣以手掩臀,正满面惶急地向薛湛求饶:「陛下就饶了臣妾吧,这、这里真的不行……」
「哦?为何她可以,你却不行?」薛湛指了指一旁的秦蕊仙。
「这……」叶染衣显然不知道要如何解释,张口结舌,说不出话来。
薛湛冷哼一声,道:「大战将起,你身为女子,却连一个屁眼子都不愿意献出,难道是想叛国吗?」
他这话说得让云知还十分费解,不明白每一句之间有什么关系,叶染衣却被吓得全身一颤,玉脸苍白,忙俯首道:「臣妾不敢。」薛湛嘴角微翘,道:「以你的修为,在大战中起不了什么作用,不如放松下来,好好服侍君主,等朕玩得高兴了,替你上战场多杀几个敌人,才不算北朝白白养活你一场。」
叶染衣迟疑再三,无话可说,只得乖乖挪开了手掌。
薛湛微微一笑,在她臀上扇了一巴掌,道:「这才乖么。」掰臀,挺枪,在一片呼痛声中大力操弄起来。
云知还看在眼里,听在耳中,心中大为不忍,但是他知道自己此时救不了她们,忍不了也只能强行忍下去了。
萧棠枝感觉到手中的肉棒慢慢软了下去,知道他没了干那个的心思,便顺势抽回了手,叹道:「俗话说有其父必有其子,这位新魔尊虽然不是老魔尊亲生的,某些方面却跟老魔尊很像呢。」
云知还道:「萧姑娘是指什么?」
「他刚才说那番话的时候,脸上一直带着一种促狭的笑容,」萧棠枝道,「这说明他并不相信自己所说的话,只是觉得为难、操纵别人这件事很好玩。」云知还回忆了一下方才薛湛的表现,点了点头,道:「果如萧姑娘所说。」「这种人挺可怕的,自觉看透了世间一切,行事随心所欲,人情礼法拦不住他,什么都干得出来。」
云知还目光在吱嘎作响的象牙床上扫过,见床边摆着两张素锦手帕,上面血梅宛然,鲜艳夺目,不由心中一动,道:「萧姑娘把他说得那么可怕,但是依我看来,他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男人罢了。」
萧棠枝也看到了,摇了摇头,道:「无聊的男人。」薛湛可不知道头顶上有人正骂自己无聊,狠干猛耸了一刻多钟,痛痛快快地射了出来,才放过了已泪痕满脸的叶染衣,摊在床上闭目歇息。
过了好一会,云知还见他仍然没有任何动静,不免心生焦躁之感:「他不会就这么睡着了吧?」
仿佛听到了他的怨言,薛湛缓缓睁开了眼睛,对两女柔声道:「你们过来。」两女柔顺地爬到他身侧,垂首听令。
薛湛伸手抚摸着她们的头顶,轻声叹息着:「好好睡一觉吧。」也不见有何异状,两女一声不吭地软倒在了床上。
云知还见他掌中多了两颗豌豆大小的光球,吃了一惊,道:「他这是干什么?」不等萧棠枝回答,薛湛已经用行动告诉了他:只见他随手把光球丢到手帕上,与女子的落红混到一起,很快,水蓝色的光球就变成了血红色,仿佛活过来了一般,忽扁忽圆,不断变化着形状。待光球完全平静下来,薛湛张嘴一吸,把它们吞进了肚子里……
云知还不由感到一阵恶寒:「这人好恶心!」
萧棠枝道:「那两颗光球包含着那两个女子的全部修为,以及一些无法形容的东西,也不知道他这是在练什么诡异功法。」云知还看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两个女子,担心道:「她们不会是死了吧?」「没有,只是非常虚弱,大病一场恐怕是免不了了。」「这么说,他还手下留情了?」
「我也不知道,也可能是不需要。」
在他们说话的功夫,薛湛已穿好衣服,步出大殿,消失不见了。
云知还道:「我们要跟上去么?」
萧棠枝想了想,道:「我们先去找叶师妹吧,汇合之后再做打算。」「不知叶姑娘现在在哪里?」
「永巷。」
两人招来清水洗净了身子,换上新衣,便悄悄往永巷而去。
云知还好奇道:「叶姑娘怎么会在那里?」
「你等下自己问她。」萧棠枝显然不愿意多谈。
两人运气甚好,一路上没遇到什么人,一会儿功夫,便到了一条幽暗狭窄的巷子里。巷子里有十间居室,皆屋漏墙圮,破败不堪,只有一修为低微的内监看管。
云知还和萧棠枝大大方方地依次找过去,很快便找着了叶流霜。她显然十分无聊,正倚靠在窗前,看着远处的夜色灯光,怔怔出神。
云知还有两个月没见过她了,觉得她似是清减了不少,神色间有些疲倦、寂寥之意。于是他拉着萧棠枝,一下子跳到了她面前,笑着道:「叶姑娘,好久不见,你这是在想我么?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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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章 深入虎穴 (十四)

叶流霜被吓了一跳,见是云知还,不由大感讶异:「你怎么来了?」又看了看旁边的萧棠枝,脑海中掠过一个模糊模糊的影像,迟疑道:「这位是……?」云知还笑道:「她是你师姐,我们是来救你出去的。」叶流霜再看了萧棠枝一眼,脑海中的影像忽然变得清晰起来,惊讶道:「原来你就是萧师姐,你怎么也来了?」
「这说来就话长了,」萧棠枝拉着云知还从窗口翻进去,牵起叶流霜的手,微笑道:「师父跟你说起过我?他老人家现在怎么样了?」「嗯,他跟我描述过你的长相,不过你比我想象中的可漂亮得多了,」叶流霜想到师父,脸上露出难过之色,「他的腿一直没有好,这次下山,我本来想要找到龙骨星兰,带回去给他治伤的,没想到……唉。」云知还道:「这可真是对不住了。」
「跟你没关系,你先发现的,又抢赢了,那自然就是你的。」叶流霜微微叹气,「这东西确实不好找,分开之后,我又回了妖族旧地,结果灵石补给都耗光了,也没找着第二株。」
萧棠枝道:「师妹别急,这事可以从长计议,我们还是先考虑考虑眼前的问题吧。」
「嗯,」叶流霜点了点头,问道:「你们是怎么进来的?」云知还便把这几天的经历跟她略说了一遍,最后道:「叶姑娘怎么被关到这里来了?」
叶流霜难得地流露出一丝扭捏之色,咬了咬唇,道:「他们见我漂亮,就把我抓进来了。」
云知还笑道:「这我当然知道,我是想问,为什么你被打进冷宫里来了,照理说,以叶姑娘的姿容,起码也能捞个贵妃的位子坐坐才对啊。」叶流霜不由自主地看了萧棠枝一眼,犹豫片刻,才道:「因为那位魔尊大人不喜欢被别的男人碰过的女人,觉得她们很脏。」「呃……」云知还一时无语,「他这是什么毛病?女人被男人碰过就变脏了,他这不是歧视男人吗?」
「我哪知道,」叶流霜眼睛里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,「这样不是更好?
他要没这毛病,有人头上就要多戴一顶绿帽子了。」云知还不由摸了摸鼻子,嘿嘿笑了两声。
萧棠枝适时插进来:「师妹,你来这里之后,有没有发现什么异状?」叶流霜知道她想问与魔尊相关的消息,想了一想,道:「我自己没发现什么,倒是听别的被抓进来的女子说过,有一次魔尊在行房的时候,突然吐了几口血,把她吓了一跳。」
云知还问道:「你平时还能出去?没人看住你吗?」「没有,反正我也出不去,他们没必要费那个劲。」萧棠枝沉吟稍许,「你觉得他这是受伤了,练功走火入魔,还是境界不稳定导致的?」
「现在信息太少,我还不能确定。」
「怎么样才能确定呢?」云知还问。
「如果让我藏在暗处,运起望气之术,把他好好观察一番,也许可以确认。」云知还道:「那简单,我们现在一起去瞧一瞧他不就行了?」萧棠枝道:「他修为那么高,主动去找他的话,一不小心就会暴露行踪,我觉得我们可以先去另一个地方看看,如果没有什么发现,再去找他也不迟。」「去哪里?」
「太极殿,老魔尊生前从没有想过身后之事,现在刚去世不久,皇陵肯定没有修好,他的灵柩应该还停在那里。」
「有道理,他和燕姬都死得那么突然,是该去探一探情况。」云知还对她们两人笑了笑,道:「那我就不客气了?」趁她们还没反应过来,迅速出手,一边夹着一个,从窗口飞了出去。
两人被他搂得紧紧的,脸颊几乎贴到了一起,不由羞恼起来,齐齐出手,在他腰间用力拧了一下。
云知还哎呦一声,仿佛被两只蜜缝蛰了一下,疼得龇牙咧嘴的,赶忙放开了她们。
萧棠枝没好气道:「别动手动脚的。」
叶流霜忍笑看着他,道:「怎么,你还想享齐人之福啊?那得我师姐同意了才行。」
「不敢,不敢。」云知还忙摆手求饶。
萧棠枝哼了一声,伸出一只手,道:「抓着。」云知还抓住了。叶流霜也把手伸过来,他也抓住了。
于是,由萧棠枝带头,一行三人往太极殿飞去。
宫墙巍峨,殿宇重重,三人虽有天机符护体,仍然颇为小心,飞的速度不快。
但是与一般的刺客杀手不同,他们没有选各种阴暗角落潜行,而是专挑开阔明亮的地方走,因为他们怕的只是突然撞上潜伏的暗桩,普通的宫女太监,却是不需要担心的。
花了一刻钟左右,三人来到一座构造宏伟的大殿之前。
萧棠枝道:「这张符纸剩下的时间不多了,我们动作要快一点。」三人走近殿门观察了一番,里面烛火摇曳,白幡晃动,冷冷清清的,并没有人看守,便缓缓走了进去。
云知还看着殿中摆放的格外巨大的金丝楠木棺柩,问道:「我们是要直接开棺验尸吗?」
萧棠枝道:「这里既然没人看守,那我们可以简单粗暴一点,你用羲和剑把棺盖切掉一块,我们看完之后盖回去就行了。」云知还嗯了一声,取出羲和剑,嚓嚓切了横竖各一剑,然后小心提防着,把一块磨盘大小的棺盖取了下来。
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投了进去。
然后不约而同地屏住了呼吸。
魔尊薛殷和一个极为美艳的女子并肩躺在一起,神情恬淡,仿佛只是睡着了一般,栩栩如生。
但是任何人一看到他们此时的样子,都会马上意识到,他们已经死了。
这不仅是因为散落在他们四周的金银玉器,提醒着人们他们死者的身份,更重要的是,他们给人的一种空洞感,仿佛一对蝉蜕,整个人的生命、意志、情感皆被瞬间抽空,只留下了两具完美的壳子。
这种古怪的,似死似生的状态,看久了,会让人头皮发麻,脊背隐隐发凉,好像有什么极可怕的事情已经发生了,并且再也无法挽回。
云知还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,「邪门,他练的究竟是什么功法?能把人变成这个样子?」联想到薛湛在秦蕊仙两人头上的那一拍,云知还几乎立刻就认定了,肯定是他干的好事。
【待续】

第七章 深入虎穴 (十五)

萧棠枝对叶流霜道:「师妹,你怎么看?」
「能吸取别人真元甚至修为的功法不少,但是能做到这种程度的却不多,」叶流霜面色凝重,「依我看,他修的恐怕是邪极殿的『吞天噬地』魔功。」「邪极殿?吞天噬地魔功?」云知还道,「这名字取得可真不咋地。」叶流霜笑道:「他们这些邪魔外道,向来喜欢装神弄鬼,吓唬世人,取的名字自然一个比一个夸张。」萧棠枝道:「但是真才实学也是有的,不然他不可能这么快晋入天衣境。」「嗯,我听说修习这门魔功的人,只要积累足够,可以凭借至亲之人的生命精华破境,也许这就是他能这么快进阶的原因。」云知还想起当初罗节跟他说,有的功法没被选入后天五彩石的原因是「进阶方式伤天害理,有违伦常」,这么看来,这种吞天噬地魔功也许就是其中之一了。
「我从来没有听说过邪极殿这个门派,是不是它在很久以前就已经覆灭了?」云知还问。
「是的,他们所修的功法如此可怕,根本就无法持续下去,别说其他门派容不下他们,就是他们自己,天天互相算计、坑害同门,也能把自己给灭了。」「那我们把这位新魔尊的秘密公开,能不能让北朝的修士倒戈相向呢?」萧棠枝道:「恐怕不行。一来他可以把我们的话打成敌对势力的谣言,二来他已经晋入天衣境,至亲之人所剩无几,对一般的修士来说,威胁不大,他们即使相信我们的话,也很可能不会站出来反对他。」「萧姑娘所言有理,」云知还无奈地点了点头,「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呢?」萧棠枝道:「我们把他引出来,让叶师妹远远看他一眼,确定他是否修炼出了什么问题,然后就可以离开这里了。」「萧姑娘是觉得我们很难再获得其他消息了么?」「能知道这么多,已经很不错了,见好就收吧,」萧棠枝道,「早点离开的话,还可以省下一张天机符。」叶流霜问:「师姐准备怎么引他出来?」
「我们把六合惊杀阵的循环系统破坏掉,不信他不出来。」「妙啊,到时候换气孔一定也会打开,我们正好可以逃走。」云知还拍手叫好。
叶流霜道:「事不宜迟,那我们这就出发吧?」三人便又由萧棠枝带头,一起去搞破坏。
萧棠枝显然另有考虑,并不打算把六合惊杀阵的循环系统全部破坏掉,带着云知还两人,这里放一张符纸,那里搬动几块石头,没有做什么大的手脚,很快就完成了。
三人站在一棵柳树梢上,面前是一口圆叶如盖的荷塘,萧棠枝深吸了一口荷叶的清香,面带笑容地弹出一张符纸。
轰隆一声巨响,打破了皇宫之内略显压抑的寂静,一时之间,人影幢幢,仿佛所有人都动了起来,伴随着惊呼喝斥声,许多条人影往这边电射而来。
萧棠枝早带着云知还两人飞到了高空之中,仔细搜寻着薛湛的身影。
云知还只觉得之前所布置的许多东西被一根无形的丝线连接了起来,那一声爆炸之后,各处纷纷起了反应,最终化为一股浊气,越来越浓,弥漫于天地之间,令人呼吸不畅。
头顶的位置忽然开了个口子,四周的浊气找到了宣泄之处,潮水般涌了过来。
正游目四顾的萧棠枝眼睛骤然一亮,道:「他来了!」叶流霜也发现了从远处姗姗飞来的薛湛,凝神运起师父所授的望气之术,目光如电,往他身上照去,只一个瞬间,心中已有判断,当即向萧棠枝两人道:「我们走!」
此时皇宫之中一片混乱,嘈杂异常,守阵之人也已察觉到阵法出了问题,自行打开了换气孔,便立即派出数位高手前去驻守,可惜却慢了一步,待他们赶到之时,云知还三人早已逃得没了踪影。
萧棠枝带着他们片刻不停,一口气飞出了百余里,直到天机符时限已到,才降低了高度,钻进山林之中,施了隐身术,小心潜行。
云知还想起刚才闹出的动静,心里还忍不住怦怦直跳,看了看旁边气定神闲的两位美人儿,不得不感到佩服:「你们的胆子可真够大的,简直是天生干坏事的料。」叶流霜道:「那是因为我们就算被抓到,也不会怎么样,倒是你,要是被魔尊发现拐跑了他的妃子,下场恐怕十分凄惨。」萧棠枝打断了他们的闲扯:「叶师妹,你刚才可有何发现?」「有,」叶流霜道,「虽然不能百分比确定,但是这位新晋的魔尊,应该是身上有伤,很可能是晋阶的手段太过粗暴导致的。而且他最近应该在练一门什么邪功,有疗伤之效,看起来就快大功告成了。」「依你看,他最近是否需要闭关潜修?」「很有可能。」
「闭关多久呢?」
「这个我不能肯定,按照常理,起码要十天半个月吧。但是不知道这常理,放在他身上是否还能成立。」萧棠枝嗯了一声,不说话了,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。
云知还不敢打扰她,向叶流霜道:「叶姑娘,你觉不觉得这事好像有点不对劲?」「什么不对劲?」
「太顺利了,」云知还有点苦恼,「我出了好几次任务,还从来没有这么顺利过,现在心里反而有些不踏实了。」叶流霜道:「你的意思是,我们可能掉进了什么陷阱里,被他们给骗了?」「你觉得有没有这种可能呢?」「可能当然是有的,但是好像很难,」叶流霜道,「最大的问题是,他们怎么知道你会来?如果没有师姐,你根本进不了六合惊杀阵,而你和师姐的关系,在此之前恐怕没几个人知道,他们又怎么会提前布置好陷阱等你呢?」云知还想了想,似乎确实如此,知道自己和萧棠枝认识的,只有师父师姐,神后、左右圣使,她们显然不可能向北朝泄密,时间上应该也来不及。他的心情放松了一些,正好看到萧棠枝从出神状态中醒转,便笑着问她:「萧姑娘可是想到什么了?」「我有一个方案,也许能以很小的代价平定两国纷争,」萧棠枝语出惊人,「但是还有一些细节问题,需要回去认真商讨。时机稍纵即逝,错过就来不及了,所以我们要抓紧时间赶回去。」两人听了皆是精神一振,叶流霜道:「我们可以走直线,直接从邺城飞到建康,虽然不能用全速飞行,但是应该也花不了太长时间。」「嗯,」萧棠枝道,「你带着我们两个飞。」「好。」叶流霜居中,拉着两人手臂,往建康的方向疾飞而去。

第七章 深入虎穴 (十六)

有薛湛魔尊之威控场,北朝皇宫内的混乱没有持续太久。侍卫成群结队,有条不紊地巡视了数遍,没有发现敌人的踪迹,回报之后,薛湛便让他们各回各位,一一散去了。
他皱着眉头望着天空。
六合惊杀阵的循环系统受到的破坏十分轻微,修复起来并不困难,浊气也随着阵法的自主运转排尽了,天空之上清晰度良好,可以看到纷纷扬扬落下的雪花,停在一层无形的屏障之后,迅速融化掉了。
薛湛静立了一会,对一旁束手恭立的总管公公道:「冯总管,你去召司马家主进宫。」总管公公冯宝应了一声,退下去了。
过了不久,司马长平应召赶来。
薛湛把方才发生的事对他说了,然后问道:「司马家主觉得入侵者会是谁?」司马长平知道他这是要考校自己,稍作思忖,便答道:「恐怕是萧家的人来了。」「哦?司马家主如何得知?」
司马长平道:「萧明远布阵之时,微臣也曾出过一份力,再加上先皇陛下厚爱,这阵法的秘密,微臣却是知道的,弱点便在于那三个换气孔,入侵者一出手便正中要害,显然对此阵十分了解,除了萧明远之女,不会再有别人。」「嗯,」薛湛赞许地点了点头,「朕早有此忧虑,故而前几日派人去把她请来,没想到派去的人不知所踪,她却偷偷地潜进宫里来了。」司马长平道:「陛下派了何人前去?」「路西衍,柳平阳。」
「这两人修为不错,她一个人带着一群老弱病残,照理说不是他们的对手,看来是有人在暗中帮她。」「司马家主觉得会是谁?」
「以如今的形势,除了南朝人,应该没有哪方势力有此胆量。」薛湛道:「听说此女十分聪明,司马家主可知道父皇为何没有重用她?」「原因有很多,最重要的一点,也许是因为此女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从前的神后,先皇容忍不了第二次背叛。」「司马家主果然聪明,」薛湛道,「难怪父皇生前最喜欢与司马家主议事。」「陛下过奖了。」薛湛突然问道:「听说司马家主在十年之前,修炼出了问题,导致终生无望进阶天衣境,可有此事?」「确有此事。」司马长平没有隐瞒,老实回答道。

「好,司马家主是个爽快人,那朕也就不弯弯绕绕了,」薛湛道,「聪明人当然讨人喜欢,但是对一个君主来说,最重要的却是忠诚二字。父皇生前看重、信任司马家主,最重要的恐怕还不是因为你的聪明,而是认定了你无望登顶此界之巅,无法抛弃你的家族,所以不必担心你的背叛,朕说得可对?」司马长平怔了一下,显然没想到薛湛会直接到这种程度,随即回过神来,问道:「陛下可是要微臣去做什么重要之事?陛下只管明言,微臣绝不敢有任何推托、违逆。」薛湛此举,为的便是敲打敲打他,让他不敢小瞧自己,忠心办事,这时见效果已经达到,便见好就收,随手施了一个敛息术,递给他一枚刻有「如朕亲临」的金牌,微笑道:「那位萧姑娘来此探听消息,想必收获不小,估计不久之后,就会有大动作,所以我要闭关三日,修习一门剑法,好应对危局。在此期间,北朝一应事务,便由你全权处理,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。」「陛下抬爱,微臣必定不敢有辱圣命。」司马长平拜领了金牌,起身问道:「不知陛下可否告知微臣,那些南朝人探听了什么消息去?也好让微臣有个准备。」「他们以为朕受了伤,有机可趁。」「原来如此,」司马长平道,「这么说来,陛下是有意欺骗他们了?」「倒也不是有意的。此前,朕示弱于人前,故意吐了几口鲜血,又以秘法掩盖自身元气,作出亏损之相,让人误以为朕已受伤,为的其实是防范可能潜进宫来的妖族探子,只是没想到无心插柳,却钓到了南朝这条大鱼,」薛湛颇为自得地一笑,「朕听说,南朝最近得了一本厉害无比的《九皇剑经》,却不知与朕的『咫尺元阴剑』相比,哪个更厉害一些?朕已经有些迫不及待,要与他们一较高下了。」司马长平笑道:「那自然是陛下的更胜一筹。」薛湛沉吟片刻,道:「这样吧,在这三天里,就请司马家主集结好我朝高手,待我出关,一起踏平建康城,把南朝的神后娶回家来,司马家主觉得如何?」「陛下圣明。」两人一起笑了出来。
【待续】

第八章 瞒天过海 (一)

从邺城到建康,以地元境中阶修士的速度,大约需要三个时辰。云知还三人走的并不是纯直线,为了避免弄出太大的声响,也不能全速飞行,所以花了几乎两倍的时间,才抵达建康城——幸好一路上萧棠枝都抓着云知还问个不停,倒是没有浪费时间之感。
他们在神后宫门前停下了。
云知还的令牌不在身上,庆幸的是已来过几次,值班侍卫中有人认得他,仍为他进去通报了。
出乎他意料的是,这次是于红初亲自出来迎接。
于红初一直在等他的消息,颇有些望眼欲穿,这时见他回来了,反倒放松下来,甚至有闲心对着萧棠枝好一阵打量,啧啧赞叹道:「好一个秀美与英气并存的美人儿,小家伙,你上辈子是拯救了多少次世界,才能修来这等福分啊?」最后一句却是对云知还说的。
云知还笑道:「圣使大人,您就别跟我们开玩笑了,我们有正事要跟您商量呢。」
「哦?」提起正事,于红初倒是不敢怠慢,一边领着他们往御书房走,一边问道:「你们是不是探听到了什么重要消息?」「是的,」云知还道,「包圣使大人满意。」
一会儿,到了御书房。萧如真和苏秀青也在。云知还替众人一一引见过了,才对萧棠枝笑道:「接下来就看萧姑娘的了。」萧棠枝面带微笑,望向正好奇看着她的萧如真,檀口轻启:「我有一个方案,或许能以很小的代价,结束这么多年两朝的纷争,不知神后陛下可能信我?」萧如真听出她话中的郑重之意,不觉坐直了身子,道:「萧姐姐的事情,我都听说了,自然是信的。」
她没觉得这话有什么不对,云知还一听,却差点笑了出来,堂堂神后,一开口叫的却是「萧姐姐」,这成什么体统?不过他向来没大没小的,所以只是觉得好笑,倒也不会上纲上线觉得有多么不妥。
「感谢神后陛下的信任,」萧棠枝笑着躬了躬身,对这位贵气逼人的小姑娘,油然而生一种亲切感,「那我们就从这一次探得的消息说起吧。」随即把昨晚在邺城的所见所闻说了一遍,跟云知还在梁上的那一番荒唐自然是略过了。
于红初听完,面露喜色,问道:「萧姑娘可是想要实施斩首行动,直接把魔尊杀了?」
萧棠枝颔首道:「不错。只要我们能把他杀死,必定声威大振,而北朝却群龙无首,人心惶惶,到时我们稍一施压,当可使其四分五裂,不战而溃。」苏秀青道:「魔尊闭关之前,不会没有交代,北朝高手众多,又有邺城大阵守护,我们如何能绕过他们,去袭杀魔尊呢?」「我们可以把他们调开。」
「如何调开?」
萧棠枝没有立即回答,而是向萧如真问道:「神后此处,可有北朝布防图?」萧如真听说自己的父亲是被薛湛以魔功杀死,伤心不已,她们三人刚才的对话,便没怎么听进去,这时听萧棠枝问到自己,才从满心的哀伤中清醒过来,有点慌乱地在桌案上寻找着地图。
于红初微叹了口气,走过去从一堆书籍奏章中抽出一个羊皮卷轴,解开缚着的丝带,摊开了,对萧棠枝道:「萧姑娘接着说吧。」暗中向萧如真传音道:「神后节哀。」
萧如真眼眶微红,轻轻点了点头,转而全神贯注地倾听几人说话。
云知还和叶流霜跟着萧棠枝走了过来。众人围在一块,目光都聚集到布防图上。
图上的内容当然不会很详细,但是大致的宗门分布,常驻高手,城主知州之类,却是有的。
萧棠枝迅速浏览了一遍,欣慰地点了点头:「还好,跟两年前的区别不大。」伸出一只纤长如玉的食指,在图上某处点了点,道:「就是这里了。」「东豫城?」云知还问道,「我们要在这里做什么?」「布阵,」萧棠枝道,「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「三千小世界」吗?我终于找到它的用法了。」
于红初道:「为什么要在这里?」
「因为它临近淮水,正符合布阵所需,此时又是秋冬时节,淮水多雾,到时与大阵产生的浓雾相叠加,必定遮天蔽日,覆盖范围极广,可以极大地增加敌人的麻烦,」萧棠枝顿了一下,接道:「还有一个原因是,此处守城之人,正好是司马长平的长孙司马盛光,我们需要一个有可信度的报信人。」云知还无奈道:「萧姑娘,你还是一次性说清楚,我们要干什么吧,这样一段一段的,我听起来有点迷糊。」
余人都点头表示同意。
萧棠枝笑了一笑,说道:「我们全体出动,布好阵之后,把东豫城的城主府砸了,然后不用管他们,自顾自地钻进阵里去。司马盛光一定很奇怪,他见我们高手尽出,声势浩大,行事却莫名其妙,必定会回去报信,如此便能把司马长平引出来。」
于红初有点明白了,「司马长平足智多谋,又向来忠诚,在北朝之中声望颇高,魔尊闭关,几乎肯定会选他代理朝政。如此古怪之事,别人说他或许不信,他的长孙说的,他却肯定会信。」
「而且他听说我们出动了那么多人,肯定会带走很多高手,这样邺城的实力,就空虚了。」云知还接道。
苏秀青道:「问题是,司马长平可以选择不理会我们,他只要坚守在邺城,我们就拿他没有办法。」
「他会出来的,」萧棠枝道,「我们砸掉他们的城主府,等同于直接与他们宣战,这种程度的挑衅,他若是毫无作为,未免显得过于怯懦。底下会有很多人不服他。等魔尊出关,他也不好跟魔尊交代。」苏秀青道:「恐怕未必。他只需说魔尊的安危高于一切,就可以打消底下人的异议,魔尊知道了,也不会怪他。」
「圣使大人此言有理。」云知还有点好笑地看了萧棠枝一眼,意思是「看你怎么办」。
萧棠枝笑了笑,说道:「但是圣使大人忽略了很关键的一点。」「哪点?」云知还代苏秀青问。
「司马长平为什么要关心魔尊的死活?他没有理由采取这么保守的策略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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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八章 瞒天过海 (二)

苏秀青呆了一呆,她一向尽忠职守,兢兢业业,换了是她,对神后的安危自然会极为看重,所以就没往这个方向想过,这时听了萧棠枝的话,不由问道:「萧姑娘这么说的依据是什么?」
「因为对他们这些大家族来说,家族远比王朝长久,」萧棠枝道,「北齐立国至今不过十七年,司马家却已绵延数百年,即使魔尊真的倒了,对他们来说也不算什么,不过是换一棵大树乘凉罢了,新的王朝仍然需要他们,不会对他们赶尽杀绝。」
「嗯,」云知还立即毫无立场地点头附和,「萧姑娘说得对。」苏秀青道:「但是万一魔尊没死,对他的失职却不会轻易放过。」「采取积极的策略,与失职之间,还有很远的距离,以司马长平的本事,自然能够做到让魔尊挑不出明显毛病的程度。」
「那么,他为什么一定要采取积极的策略呢?」「圣使大人或许有所不知,」萧棠枝道,「司马长平年轻之时,也是个野心勃勃的角色,只是后来修炼出了问题,一生无望登顶天衣境,才不得不屈居人下,作出一副忠心侍主的模样来。这样的人,我很了解,一旦有机会掌控一切,就很难忍受得住不去肆意施展自己的才华。魔尊闭关,由他代政,真正的大权在握,面对我们给出的难题,如果他龟缩不出,连试一试的勇气都没有,那他后半生恐怕就要在懊悔中度过了。」
苏秀青点了点头,沉吟不语。
于红初思索片刻,笑道:「萧姑娘设的难题,果然很有意思。」萧如真听得有点懵懵懂懂,抬头问道:「萧姐姐出的难题是什么?」萧棠枝看着她温柔地笑了笑,认真解释道:「是这样的,站在司马长平的角度,对他来说最重要的,是弄清楚我们真正的目的。但是从我们所做的事来推断,是推不出真正的目的来的。我们为什么要砸掉他们的城主府?借此引他出来自然是一个解释,但是他若是多想一步,觉得我们是反其道而行之,故意做得这么明显,其实是不想他出来,也是解释得通的。我们为什么要躲到「三千小世界」里?
那可能性就更多了,骗他们来破阵,浪费他们的时间是一个解释,不想他们来破阵,趁机炼制什么惊天杀器也是一个解释……完全相反的答案可以同时成立,就等于没有答案,真正的难题,是无解的难题,他越琢磨就会越混乱,能头疼上好长一段时间。」
「所以我们要做的,就是趁他头疼的时候,去杀魔尊是吗?」萧如真道。
「是的,我们进阵中躲上一会,再偷偷出来,留几个人守着就行了。他们确认了司马长平当真带着大批地元境巅峰高手前来,就以传讯符通知我们,然后我们就可以出发了。」
云知还道:「如果他立即返回,我们好像就没有时间去杀魔尊了。」「六合惊杀阵在他心目中,应该能撑三四个时辰,如果邺城告急,自然会派出地元境巅峰高手前去报讯,而以地元境巅峰高手的速度,往返两地所需时间不到两个时辰,他根本用不着担心。」
「那就是说,我们破阵加暗杀的时间只有不到两个时辰,这时间会不会太紧了点?」
「如果可以,我们就把报讯的人拦截下来,以争取更多的时间。」萧棠枝微微笑着,「但是不要忘了,不是只有我们想要魔尊死,所以破阵的事很可能轮不到我们操心。」
于红初道:「萧姑娘的意思是,妖族和浪人一方?」「不错,你们不觉得他们已经安静得太久了吗?」萧棠枝向云知还道:「你记不记得黄四曾经说过,在邺城外发现过鬼鬼祟祟的人?那可能就是妖族的探子。
如果我没猜错,他们就潜伏在邺城附近,一直在等待着出手的机会。」云知还道:「如果他们也在,那我们出发之时,他们应该已经动手了,等我们抵达邺城,六合惊杀阵估计被破得差不多了。」「这恐怕有点太理想化,说不定他们会猜到我们的目的,等我们与北朝一方斗完了,才跳出来收拾残局。」于红初道。
「不会的,」云知还笑道,「上次未曾告知圣使大人,那举父是个不折不扣的武痴,肯定会抓紧机去挑战魔尊,不会让我们捷足先登的。」苏秀青道:「能坐山观虎斗当然很好,但是如果妖族一方没有出现呢?」「那就要辛苦一点,再次潜入北朝皇宫大闹一场了。」萧棠枝道,「他们这次一定会有提防,好在我们可以一次性潜进六个人,对上他们留守的高手,胜算不小。」
一直默默听着的叶流霜道:「师姐,我得提醒你,魔尊究竟有没有受伤,会不会闭关,不是百分百确定的事,潜进去的六个人如果碰到他,恐怕要肉包子打狗,有去无回。」
「我知道,」萧棠枝道,「但是如果魔尊没有闭关,那他就应该跟司马长平一起去东豫城才对,我们留在那里的人,要是发现了他,可以多点一张传讯符,这样我们就取消所有的计划,倒回去救人。」
云知还道:「那样一来,我们不就中了你说过的围点打援之计了?」「这是没办法的事,」萧棠枝道,「没有真正天衣无缝的计划,世界上有很多意外,如果发生了,我们就只能尽全力去补救。但是在东豫城,我们和他们都没有护城大阵作为倚仗,短兵相接的话,更像是把迟早要发生的决战提前了,倒也还算公平。」
叶流霜道:「那可是一场硬仗。」
想到可能要直面魔尊和十几位地元境巅峰高手,几人都不禁沉默下来。
于红初见气氛有点紧绷,便出言宽慰道:「我们有《九皇剑经》在手,胜算还是不小的。」
萧棠枝叹了口气,道:「我只能想出这样的主意,你们要是觉得太过冒险,可以不实行这个计划。」
「不,我觉得这个计划很好。」苏秀青说完,对萧棠枝笑了笑,「萧姑娘,你很了不起,这样的计划,我是绝对想不出来的。」于红初也道:「以前我也想过类似的主意,但是根本拿不出具体的方案来,萧姑娘你比我可聪明得多了。」
云知还道:「你们再这样夸她,我看她的尾巴就要翘到天上去了。」萧棠枝伸手到臀后摸了摸,笑道:「可惜我没有尾巴,翘不起来。」几人又一起商讨了许多细节问题,眼看差不多了,于红初便对萧棠枝道:「萧姑娘,按照程序,你还得向四大家主、三省长官、御史大夫解说一遍计划,起码要能说服他们之中一半以上的人,才能把计划顺利地执行下去。」「没问题。」萧棠枝正踌躇满志,随口答应了下来。
【待续】

第八章 瞒天过海 (三)

在云知还去北齐探听消息期间,于红初已经提前做了准备,把大部分地元境巅峰高手召回了京师,只留了两个驻守在南方临海一带,提防着浪人。因此此次行动所需的大部分人选,都是现成的,派人出去召回即可。
但是布阵所需的材料和人手,却是个例外,因为之前并没有预料到,所以不得不传话让雾影宗的宗主粱鸿回去一趟。
为了保密,自然还没有把全部的计划告诉他们。
云知还受命去请师父绛云仙子回来,临走前想起三位师姐,便向萧棠枝道:「萧姑娘,我的三位师姐,要一起通知么?」
萧棠枝问:「她们都擅长什么?」
云知还犹豫了一会,决定实话实说:「我的大师姐和二师姐,跟我一起修习了九皇剑经……」
「好啊,你们偷学。」于红初显然早已知道了,似笑非笑地看着他。
云知还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,嘿嘿干笑了两声。
萧棠枝道:「那你带她们一起来吧。」
「我三师姐呢?」云知还道,「她虽然没什么特长,但是我们若耶峰五个人去了四个,就剩下她一个人不通知,好像不太好。」萧棠枝很大方地一挥手,道:「一起带来吧。」云知还转身走了两步,又回过头来:「还有一个……」「蓁蓁就不要带了吧,」于红初道,「她一个小孩子,跟着我们多危险。」萧棠枝却照例问了一句:「她有没有什么特长?」「有,她眼睛特别厉害,好像能看到人心里的想法。」「哦?」萧棠枝眼睛一亮,「你详细说说。」
云知还便把遇到蓁蓁以来,发现的她身上的异常之处说了一下。
萧棠枝思索片刻,脸上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:「看来还真是老天爷都要帮我们。」对云知还道:「你快去吧,把她们全部带回来。」云知还便带着愉悦的心情出了宫。
不一会,到了于红初旧宅,他跟师父师姐们一说,她们自然也都极为高兴,带着蓁蓁跟他一起回了宫。
御书房里只有三个人在,于红初和苏秀青不知去了哪里。
云知还便帮她们互相引见过了。
申小卿忍不住上下打量着萧棠枝,赞叹道:「萧姐姐好美。」萧棠枝拉起她的手,笑道:「小卿妹妹也很美。」罗节看看她们两人,又看看书案后面坐着的萧如真,目光再在房中转过一圈,向蓁蓁唉声叹气道:「看来这里就我长得最丑。」「但是姐姐长得最可爱啊。」蓁蓁理所当然地道。
云知还听了想笑,又忍住了,他觉得李萼华的表现好像有点不对,便凑到她身边道:「师姐,你怎么不说话?」
李萼华叹了口气,道:「我没什么好说的。」
云知还看了看她,又看了看萧棠枝,沉默了一瞬,才小声道:「等一切都结束了,我们再好好地谈一谈,好不好?」
「嗯,好。」李萼华点了点头。
过了一会,于红初回来了。她向萧棠枝笑道:「东西都准备好了,人也差不多到齐了。」
「雾影宗的宗主回来了吗?」
「还需要一点时间。」
「那我们再等一等。」
为了不让气氛太过紧张,于红初带头,众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天来。起初还有些拘谨和生疏,渐渐熟络了,不时便有银铃般的笑声响起。云知还在一旁看着听着,倒是颇有赏心悦目之感。
小半个时辰过去,苏秀青走了进来,道:「人都到齐了。」萧棠枝整整衣衫发髻,道:「那我们这就开始吧。」众人都聚在太极殿中,按照官职大小排成两排。
云知还等人,本来是没有资格上朝的,有神后特许,便排在最后面了。
萧如真坐在龙椅上,左右圣使分立两旁。
于红初目光扫视过底下众人,面带微笑,说道:「这次召大家进宫,不为别的,只因有人提了个计划,或能一举平定北朝之乱,所以请你们来商议一番。诸位有何疑问、意见,尽可畅所欲言。现在,就请这位萧棠枝萧姑娘,为大家把计划解说一遍。」
话音甫落,便在众人间激起了一阵骚动。任谁都明白,没有一定的成功率,于红初等人根本不会把他们召进宫来,所以人人都把目光投注到步出队列的萧棠枝身上,脸上表情各不相同。
萧棠枝有条不紊,娓娓道来。
随着讲述,整个计划在众人心中逐渐变得清晰,萧棠枝能明显感觉到投注在她身上的目光的变化:好奇、疑虑,恍然、兴奋,沉思……萧棠枝的话说完了,场中却一时陷入沉默。
于红初向蔡合宗道:「蔡家主,不如就从你开始吧?」蔡合宗笑道:「我没有意见。」
他回答得这么干脆,倒是有点出人意料。于红初不得不多问了一句:「为什么?」
「因为我自觉不可能比两位圣使大人更聪明,」蔡合宗道,「既然你们都没有意见,那我自然也就没有意见了。」
「话不能这么说,」于红初笑道,「我们两个人总归能力有限,有所疏漏是很平常的事。」
沈家家主沈梦石道:「既然圣使大人这么说,那沈某就献丑了。」转对萧棠枝道:「萧姑娘说我们可以把北朝报信的人拦截下来,但是从邺城到东豫城,空间广阔,路径无数,不知我们要如何拦法?」
萧棠枝道:「如果妖族抢先出手,北朝一方见到举父,必定大吃一惊,事态紧急,他们又不知道我们在前方拦截,自然会选择最近的路线,也就是直线飞行,我们算好时间,找一处空旷无人地带,三人一组,散开埋伏起来即可。」举父的存在,除了若耶峰的人,便只有萧如真和左右圣使知道,所以沈梦石便自然而然地问:「举父是谁?」
萧棠枝简单介绍了一下。沈梦石听了,沉吟片刻,问:「如果他们不走直线呢?」
「不可能全程不走直线的,不然等他们报完信,邺城可能都已经沦陷了,」萧棠枝道,「如果他们警觉性够高,初期可能会绕一点路,但是飞出很长一段路程之后,见没什么危险,他们便会回到直线上来,所以只要我们选的地点合适,是有很大机会拦截到他们的。」

第八章 瞒天过海 (四)

「萧姑娘准备选在哪里呢?」
「五雷原,」萧棠枝道,「大约在两地直线的三分之二处,他们已经安全飞出了大半段路程,警觉性会降得很低。」
「嗯,」沈梦石点了点头,「如果妖族没有出手,我们就直接潜进宫里,那自然不需要拦截报信人了。」
「是的。」
沈梦石向于红初笑了笑,道:「我问完了」
这次不需要于红初再说,便有人接上道:「刚才萧姑娘说,如果魔尊实际上未曾闭关,便会随司马长平一起去东豫城,请问面对这种情况,萧姑娘是如何准备的呢?」
问话之人两鬓斑白,满脸皱纹,已年过花甲,看起来精神却相当矍铄,正是尚书令裴衍。
萧棠枝语速放缓,答道:「他们到达之后,见到满天浓雾,为防止我们就藏在浓雾中,伺机偷袭,必然会散开搜查。而我们手中还有三张天机符,即使对付不了魔尊,暗算几个地元境巅峰高手,还是不难的,此消彼长,自然可以大幅增加我们的胜算。」
裴衍思索一会,拱了拱手,退下了。
「咳,咳,」陈婴元握拳抵唇,咳嗽了几声,作了个四方揖,才道:「老夫这话或许不太中听,甚至有点得罪人,但是却实在是如鲠在喉,不吐不快,还望诸位莫怪。」
「不怪,不怪!」许多人都笑着附和。
「我想知道,如果我们之中出了叛徒,临阵反戈,萧姑娘有没有什么准备呢?」陈婴元这话一出,许多人脸上的笑容都是一僵。
这个问题,实在是太敏感了。
但是以于红初和绛云仙子的先后遇袭来看,显然他的担心并不是毫无道理。
场上气氛顿时凝重起来,众人目光皆投到了萧棠枝身上,看她准备怎么回答。
「准备自然是有的。不怕他跳反,就怕他到时候不敢出来。」萧棠枝从容一笑,接道:「但是现在还不能说,说出来就不灵了。」「有准备那就好,」陈婴元欣慰地点了点头,道:「我的问题问完了。」自行退了下去。
又有一人出列,问道:「我想知道,如果魔尊要逃跑,以天衣境高手的速度,我们如何拦得住他?」声音浑厚,龙行虎步,却是中书令杨旭。
「这事的确有点难度,但不是不可能,」萧棠枝道,「魔尊的身份决定了,他不会一开始就逃跑,只要有机会,想的必然是怎么打败我们,到他决定要逃的时候,要么已经受伤,要么真元损耗严重,起码实力已经不如我们了,不然不会想到逃跑,而这就是我们的机会。要抓住这个机会不容易,需要对局势有一个精妙的把握,这就需要各位大人共同努力了。」
杨旭道:「萧姑娘思维之缜密,当真令人佩服。」拱了拱手,也退下了。
云知还眼看着一个又一个人上前,一个又一个退下,而萧棠枝自始至终从容自若,兵来将挡水来土掩,不由好生欢喜——他跟许多忍受不了女人比自己强大的男人不同,自己喜欢的女子越是厉害,心里便越是高兴。
他悄悄观察众人脸上的表情,发现大多跟自己一样,满是钦敬佩服之色,就不由更加高兴了。
不过一向心细的他发现,雾影宗里有几个比较年轻的弟子,眼神似乎不太对劲,这不免令他心里有点不爽——但是想到自己跟萧棠枝的关系已经牢不可破,便又很快放下了。
该问的人基本已经问完,殿中暂时安静下来。
于红初等了一会,见没人再问,目光望向一直保持沉默的李天臣,问道:「李家主就没什么想问的么?」
李天臣道:「有是有,但是无关正题,不好开口。」「李家主想问什么只管开口,用不着跟晚辈客气。」萧棠枝道。
「嗯,那就请恕老夫冒昧了,」李天臣直直地望向萧棠枝,「听萧姑娘刚才说,自己是萧明远之女,原来是北朝人,如今却替我国出谋划策,刺杀魔尊,难道就不怕被人指责卖主求荣,背叛祖国么?」
众人闻言皆感愕然,万没料到他想问的竟然是这个。
萧棠枝秀眉微蹙,随即又松开了,微笑道:「李家主想听传统一点的说法,还是出格一点的说法?」
「先说传统一点的吧。」
「我见李家主头戴章甫冠,身穿儒士服,想必对儒家经典是很熟悉的了,」萧棠枝道,「《孟子》里说,‘域民不以山溪之险’,‘得道者多助,失道者寡助’,又说‘民为贵,社稷次之,君为轻’,又说‘贼仁者谓之贼,贼义者谓之残,残贼之人,谓之一夫。闻诛一夫纣矣,未闻弑君也’,我之所为,不过是逃出险地,助有道者,诛一独夫,换取众生的安宁,如此而已,又何惧于卖主叛国之讥?」
啪啪啪啪,一阵掌声响起。「说得好!」却是于红初不管不顾地拍手叫好。
李天臣微笑道:「萧姑娘辩才超群,令人佩服。却不知道出格一点的说法又是什么呢?」
「李家主可听说过朝秦暮楚的故事?」
「这自然是听过的。但不知萧姑娘指的是哪个版本?」「据说春秋战国时期,秦楚之间的战争极为残酷,有时秦人早晨刚占领关垭内的楚地,到了晚上,又被楚人夺了回去。如此反复拉锯,居于关垭一带的原巴国百姓不堪其扰,为了生存,便不得不朝秦暮楚。秦军打来之时,就插秦旗,穿秦衣,楚军打来之时,就换楚旗,穿楚衣,」萧棠枝的目光变得犀利无比,「依李家主之见,这些百姓是秦国人呢,还是楚国人?」
【待续】

第八章 瞒天过海 (五)

李天臣沉吟未答。
萧棠枝接道:「东汉末年以来,天下纷乱,王朝更换如走马,一个人只要活得够久,即使他只是呆在一地,哪儿也不去,也可以是晋国人、魏国人、宋国人、齐国人。今天晋国国君说,你是我晋国人,应该为我效力,明天魏国国君说,你是我魏国人,理应为我牺牲——又有谁问过一个寻常百姓,他自己的选择究竟是什么?无法选择的忠诚和奉献,又有什么高贵可言?」
这一番话说得锋芒毕露,动人心魄,可不仅仅是出格一点那么简单了。
许久,李天臣才道:「所以萧姑娘选择了南朝?」

「嗯,」萧棠枝点了点头,目光变得柔和,掠过云知还、于红初、苏秀青、萧如真等人,「我比寻常百姓幸运得多,可以有选择的机会。在还未来到南朝的时候,我对南朝有许多想象,其中有些不免虚幻过头,不切实际,如今来到了南朝,虽然还不足一天,但是我已经感觉到这会是我喜欢的地方,不会让我失望,所以我愿意为它尽一份心力。」
于红初拍手笑道:「欢迎萧姑娘。」又望向李天臣:「李家主可还有什么问题?」
李天臣摇了摇头,道:「没了。」垂首退回队列之中,目光微微闪烁,不知在想些什么。
于红初道:「还有谁有意见的吗?」等了二十息时间,见没人回应,脸上便不由露出了笑容:「那就开始表决吧。」
结果没什么意外,有七人投了赞成票,一人弃了权。这样便算是通过了。
弃权的人也有理由:「计划复杂了些,变数不少,我无法判断能否成功。」
于红初的回应是:「决战是迟早要发生的事,有计划比无计划好。一个计划要不要实施,看的是失败之时,情况会不会比无计划时更糟,如果不会,那无论这计划的成功率有多低,都值得一试。」
弃权的人没有改变意见。于红初也不为己甚,轻轻放过了。
萧棠枝自然也把他们的对话听了进去,对萧如真道:「我有一个不情之请,不知神后陛下能否答应我?」
萧如真道:「萧……萧姑娘请说。」差点又把「姐姐」两字叫了出来。

「战场形势瞬息万变,常有计划之外的变故发生,」萧棠枝道,「所以我希望这次行动由我全权指挥,以便随时调整战略,不知神后陛下同意否?」
萧如真没有丝毫迟疑:「就依萧姑娘的。」
萧棠枝微笑道:「结束战斗之后,也交由我收拾残局如何?」
萧如真仍是一口答应了下来。
就这么三言两语的功夫,萧棠枝手中的权力已大到不可思议,跟「一日神后」
也没多大区别了。
殿上众人脸上神情各异。
萧棠枝向陈婴元道:「陈家主,听说你从前与司马长平交情不错,可有此事?」
陈婴元道:「有的。只是很多年没有来往过了,司马家主未必还记得我这个故人。」
「他记不记得没关系,陈家主记得就行了。」
陈婴元皱眉道:「萧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?」

「陈家主不要误会,」萧棠枝道,「我只是想让陈家主给司马长平留几句话,没有怀疑你的意思。」
「留什么?」
「‘神器将出,非人力可敌,司马兄,做事留一线,日后才好相见。’」
「要写成信?」
「嗯,写完封好,钉在神后宫正门上吧。」
萧棠枝交代完之后,走到蓁蓁身边,牵起她的手,微笑道:「走,跟姐姐去认几个人。」
众人不知她要搞什么名堂,但是基于她之前的表现,仍耐心地留在殿中等候。
一炷香功夫,萧棠枝带着蓁蓁回来了。
陈婴元道:「信已写好,派人钉到正门上了。」
萧棠枝满意地点了点头,向于红初道:「圣使大人,我们可以出发了。」
于红初带着众人走出大殿,唤来小柠,吩咐道:「明天下午,你让徐姐她们把守城大阵关了,遣散宫里的人,没有我的召唤,不要回来。」
这命令甚是奇特,但是小柠也没多想,应了声是,退下去了。
众人出了宫门。于红初放出一艘可容四五十人的飞舟,把知道计划的人全部装了进去,开了隐身阵法,驾驶着往东豫城的方向飞去。
六合惊杀阵的换气孔,要明晚才能再次打开,所以他们倒是不急,途中驾驶着飞舟乱飞了一阵,到天黑时,才抵达淮水南岸,躲在一片树林里。
又等到亥时初,萧棠枝和于红初带着雾影宗的人,出去布阵,其他人便留在原地。为了保密,都呆在飞舟里,谁也不许离开。
三个时辰后,萧棠枝一行人回到了飞舟上,闭目休息。
云知还睡不着,在申小卿掌心写字,问她舟上的人都叫什么名字,是什么身份。
申小卿已经饱睡了一顿,正精神抖擞,便一五一十地写字告诉了他,有些她也不认识,云知还便不得不去问师父。
《九皇剑经》的修习者,身上会有一股淡淡的星光的味道,云知还本来只是一时兴起,想知道于红初都选了什么人修行,没想到一数之下发现,除开他和两位师姐,舟上竟有十一个人修习了《九皇剑经》,分别是四大家主、于红初、绛云仙子、柳清窈、万剑门的鸿远真人、神符宗的林水涯、曾经参与抵挡魔尊一指的罗香亭,以及一直受命保护苏秀青的黑衣女子周云情。
很显然,于红初也考虑到了内奸的问题,所以多选了两个人修习《九皇剑经》。
仅凭星光的味道,是不能分辨出修行的究竟是九种剑法里的哪一种的,所以多出的两个人,也能起到一定的震慑作用,让内奸知道,自己不是完全不可取代,故而不敢轻举妄动。
在众人故意放松,实则仍颇为紧张的气氛中,很快又过去了三个时辰。
萧棠枝早已算好了行动的时间,兵分两路,一路由柳清窈带领,去启动布置在靠近淮水北岸的沙洲上的阵法,一路由自己亲自带领,去砸东豫城的城主府。
云知还跟在她身边,一边往前飞,一边看着她,觉得她似乎颇为兴奋,忍不住开始怀疑她是不是有什么暴力倾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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